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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电媒体嘲讽事件的国际风波
发布时间：2015-02-24 17:08:00
2014年底，本来在国际上原本不很知名的法国左翼讽刺杂志《查理周刊》（又译《沙尔利周刊》）遭遇恐怖袭击，酿成多名漫画家和媒体人死亡的惨剧。事件引发了法国数百万人的声援。与此同时，穆斯林世界——无论是素来温和的，还是一向激越的——纷纷举行抗议活动，抗议该周刊在血案之后继续刊登讽刺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人们争议的焦点在于：在今天的全球化时代，言论出版自由是一项得到国际法和各国国内法保障的权利，但是对宗教的批评调侃是否该有一个边界，而不至于冒犯不同宗教和文化社会背景下人们的感情和信仰？
根据笔者的分析框架，在媒体伦理研究中，首先要区分具体案例所涉及的是道德问题还是伦理议题。以下三个案例所产生的后果，虽然远远没有《查理周刊》血案那般严重，虽然它们不同于《查理周刊》事件的伦理性（即争议性），而属于是非比较清晰的道德问题，但它们同样是因跨国新闻传播所引发的，因而向从事国际传播的新闻工作者提出警示：必须尊重远在千万里之外、传播者未必了解和理解的相关民族的民族性格、文化传统，任何优越感都可能导致冒犯和歧视。而一旦媒体嘲讽的是应该特别受到尊重的对象，问题就更加严重。
案例一：BBC调侃两遭核爆幸存老人引抗议
2011年2月3日，英国广播公司(BBC)电视台承认，因其2010年12月17日播出的搞笑猜谜节目《QI》将1945年在日本广岛和长崎两度遭遇原子弹爆炸、2010年1月4日去世的日本老人山口疆调侃为“世界上最倒霉的男人”而引发抗议，节目主持人斯蒂芬·弗莱和节目嘉宾纷纷做了调侃。在遭到日本驻英国大使馆等抗议后，BBC做出道歉，主持人弗莱取消赴日本拍摄另一部纪录片的计划。
日本舆论为什么抗议BBC节目？原来，活到93岁的山口疆是一个传奇。他1916年3月出生于日本长崎县，8岁时母亲自杀，14岁时父亲破产。中学毕业后，山口疆进入三菱造船厂工作，担任船舶设计部制图师。1945年8月6日早晨，美军在广岛投下一枚原子弹，导致广岛市14万人死亡。当时29岁的山口疆和两名同事在广岛出差，他们正前往车站准备返回长崎，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印章，于是返回工作地点去取。就在山口疆往船厂码头方向走时，在距离爆炸中心3公里处遭遇原子弹爆炸。等他反应过来，上半身左侧遭到严重灼伤，皮肤溃烂，头发也被烧光。从那一天起，山口疆的左耳开始失聪。他找到一处掩体短暂休息，然后找到了两名同事。
当晚，山口疆等人在广岛市中心留宿一夜，第二天搭乘火车准备回长崎。8日中午到达长崎，进入公司附属医院接受治疗。9日，他回到公司报告广岛之行的结果。上司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话，怀疑地说：“不过区区一枚炸弹，就能让广岛这样的大城市全部摧毁？我不相信。你是不是被炸坏了头？”上司的话刚说完，美国向长崎投下了一枚原子弹，造成长崎7万人死亡。山口疆并没有受伤，但由于此前的伤口，发了一星期高烧。
日本投降后，三菱重工造船厂被新政府查封，山口疆为了养活家人，开始为驻日美军海军陆战队第五大队做翻译。之后，山口疆又做了7年中学英语老师。20世纪60年代，山口疆又回到重新开工的三菱重工做坦克设计师，直到退休。在其出生6个月便遭遇核弹爆炸的次子2005年因癌症去世后，山口疆开始向人们讲述他的核爆受害经历。
2006年7月，90岁高龄的山口疆主演了纪实电影《双重被爆》，向人们诉说核弹爆炸的残酷，并呼吁废除核武器。8月3日，《双重被爆》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上映。上映当日，他亲自到联合国发表演讲。他说：“我是为了说话才活着的，想在死前把话说完。虽然说有二就有三，但是我不想再经历第三次原子弹爆炸。”随后这部电影在世界各国屡次巡演。2009年3月，他成为首个被日本政府认定的躲过两次原子弹爆炸袭击的幸存者，可以获得政府赔偿，包括每月津贴、免费医疗检查和丧葬费用。
案例二：《海啸之歌》嘲笑死者辱没华人引众怒
雅加达、曼谷当地时间2004年12月26日7时58分55秒，北京时间8时58分55秒，印度尼西亚附近发生九级大地震及其引发的海啸，震中位于印尼苏门答腊以北的海底。印度洋大地震引发高达30米的海啸，波及范围远至波斯湾的阿曼、非洲东岸索马里及毛里求斯等国，造成巨大灾难：印尼238,945人死亡，斯里兰卡30,957人死亡，印度16,389人死亡、泰国5,393人死亡（其中，外国人超过1,000人）。
印度洋海啸发生20多天之后，美国纽约曼哈顿一家有人气的广播电台因丑化海啸灾民而激起公愤。从2005年1月18日起一连三天，纽约“热97”调频电台（Hot 97，正式名称WQHT-FM）在《琼斯小姐早间》（“Miss Jones in the Morning”）节目中，播放了非洲裔主持人塔莎·琼斯先领唱、接着是4名男女合唱的所谓的《海啸之歌》（“Tsunami Song”），其中，第一天就两次播放。《海啸之歌》又名《艺术家联合支持印尼》，是对1985年全球艺术家联合支持非洲活动中，由迈克尔·杰克逊和莱昂内尔·里奇领衔的47位美国艺术家合唱灌制的杰克逊单曲《爱心无国界》的恶意戏仿和亵渎。《海啸之歌》歌词如下：①
（领唱）
曾几何时，阳光普照，
我去海滩，晒成棕色。
然后我知道，海浪20英尺高，
汹涌而来，家亡国破。
突然之间，你听到中国佬在呼号。
大浪之中，无人存活。
非洲人淹死了，小中国佬卷入波涛。你听到上帝在大笑：“你们这些母狗，游啊。”
（合唱）
你晕头转向。这就是海啸。
你最好快跑，抱头鼠窜。再去找你妈咪。
我刚见她漂过，被一木穿脑。
你的孩子嘛，只好卖身为奴。
听到《海啸之歌》之后，节目中一位韩国裔员工当即表示抗议：“这首歌严重冒犯了我，我要退出。”琼斯不以为然地说：“你可能因为亚裔身份而有优越感，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数千名听众打电话到“热97”电台表示抗议，要求解雇琼斯和有关员工。许多美国华人组织、亚裔团体和纽约市议员发表声明，谴责该电台煽动种族仇恨，并敦促美联邦通讯委员会处罚该电台及其母公司。
在亚裔团体和社会各界的压力下，美国第三大移动通信运营商Sprint和麦当劳等节目赞助商中止了赞助。2005年1月26日，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谴责了《海啸之歌》。②该电台的母公司埃米斯通信公司负责人里克·卡明斯同日宣布，将琼斯及其6名助手无限期停职。该公司责成节目7名员工捐出一周薪金，赈济海啸灾民。卡明斯说，播出侮辱海啸遇难者歌曲的行为无论从道义，还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包括琼斯在内的相关人都对此深感羞耻和抱歉。
非洲裔主持人塔莎·琼斯1969年生于纽约，毕业于锡拉丘兹大学音乐专业，主修古典音乐。1994年发行两首单曲，不久进入电台。她在1998年出专辑，还演过电影，自传《你见过琼斯小姐吗？》曾是兰登书屋的畅销书。成为《琼斯小姐早间》主持人之前，她为“热97”电台报道音乐界八卦新闻。2008年1月，她与“热97”的合同到期，转任费城“动力99”电台早间节目《琼斯小姐》主持人。2011年11月被解雇，原因是在当地女商人特雷茜·帕森提起的诽谤官司中落败。当年10月19日，在节目的一个环节“琼斯在早间”中，打进电话的人和琼斯都犯下错误，将帕森误认为一位母亲和曾殴打多名少女的费城一家日托中心老板。2012年1月，她自创一家娱乐网站。③
案例三：别斯兰恐袭后电视节目竞猜死者人数令舆论大哗
2004年9月1日上午9时30分左右，一群头戴面罩的武装分子突然闯入俄罗斯南部北奥塞梯共和国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将刚参加完新学期开学典礼的约1128名学生、家长和教师赶进学校体育馆劫为人质，并在体育馆中及周围安放了爆炸物。俄罗斯军方包围了学校3天试图解救被围困的平民和学生。事件导致了326名人质死亡，成为俄罗斯最严重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
在人质危机期间的9月6日晚9:30，央视四套（国际频道）《今日关注》节目却在播出的人质危机报道中利用遇难人数搞了一次有奖竞猜，这令观众和网民舆论大哗。不久，俄罗斯方面提出了抗议。
9月8日，有媒体询问央视内情。“据知情人透露，确有此事，台里已经进行了内部通报批评，各部门都通报了这件事。通报明确表示：这件事的责任在值班编辑，属于严重错误，说明当事人缺乏政治头脑。”“据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与移动、联通的这种合作是一种商业行为，在央视的栏目中很普遍。这条信息是在晚上9:30左右播出的，一般栏目的编辑会在晚9：00左右最后确定有奖信息，比如像新闻、滚屏的文字，然后拿给总编审查，总编确定后才能播出。出这个差错完全是因为当天的别斯兰人质事件非常紧急，节目制作很赶，所以编辑没有给总编看，就播出了，造成这种错误。”
“这位知情者还透露，其实做电视节目，尤其是直播节目出差错很正常，像在奥运会转播期间，时间更赶，出个重复画面、声音画面不同步是经常的事。目前对责任人的处理还没有确定，但据央视内部工作人员表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也避免不了，而且很可能总编看了这个消息，没当回事，结果出了娄子。其实很多时候，时间来不及，就说一声或者干脆不说已经成了惯例。”④
9月14日，央视在宣传例会上通报批评《今日关注》，并传达了以下内容：“此举引起了外交部、中宣部、广电总局的高度重视。信息通报中一篇《央视四套借人质事件发财》的文章引起了中央领导的注意，在电话中亲自过问此事，责令相关部门进行严查。”与会者表示，央视召开多次会议进行自我检讨，研究惩处意见，最终《今日关注》两名制片人被免职，其中一名在台里工作了6年的制片人可能还会被开除。……另外，当班编辑不以滚动字幕为新闻，没有将节目送制片人审批就播出的行为属于严重失职，给予开除处分。⑤
对案例的简要分析
BBC在国际上素享盛名，作为世界上第一家和当下最大的公共广播电视机构，它因相对独立于政府和资本而成为媒体制度创新的样板，其新闻节目质量上乘，经常成为各国同行学习效仿的楷模。案例一中BBC主持人的行为，只是程度很低的调侃，要是放在曾直接受到日本侵略的亚洲其他国家，恐怕不会有道歉之举。但是，BBC的世界性声誉以及英国作为文明国家和二战战胜国的形象，迫使自己作出道歉。这个案例告诉我们，即便是对历史上侵略战争发起国的民众，也不能随意取笑。何况，原子弹袭击中九死一生的山口疆先生后来致力于倡导反战和废除核武器，不但在日本，而且在世界上享有声望，生前就受到中国等多国媒体的报道，在受到取笑时已是年过九旬的老人。了解到这些，就不难理解，BBC的道歉是必须的。
案例二不消说是严重的不折不扣的媒体失德行为，与案例三一样，由于其恶劣的国际影响而具有典型的警示意义。迈克尔·杰克逊等人那么好的一首赈灾爱心歌舞，被糟践成了嘲笑辱没东南亚大海啸受害者的《海啸之歌》，令人不齿。况且，节目主持人自身也是一个少数族裔。尽管海啸的受害者与被“热97”电台嘲笑的所谓“非洲人”和“小中国人”不相干，但是这种不乏恶毒的戏仿受到美国华人和其他人士的愤怒声讨和商业抵制，就不足为奇了。
央视作为国家电视台，在处理国际题材时通常比较小心谨慎。而案例三显然是一个反例，它反映的央视“竞猜门”，除了“竞猜快感”，媒体牟利的目的昭然若揭，引起国际抗议也是咎由自取。央视自称新闻和广告等商务分开，但是这种类似于台湾的“业配新闻”或“置入性行销”行为涉及的营销部门未见有人受到处罚，反映出此类媒体内容生产中更深层次的问题。
根据笔者的分析框架，在媒体伦理研究中，首先要区分具体案例所涉及的是道德问题还是伦理议题。以下三个案例所产生的后果，虽然远远没有《查理周刊》血案那般严重，虽然它们不同于《查理周刊》事件的伦理性（即争议性），而属于是非比较清晰的道德问题，但它们同样是因跨国新闻传播所引发的，因而向从事国际传播的新闻工作者提出警示：必须尊重远在千万里之外、传播者未必了解和理解的相关民族的民族性格、文化传统，任何优越感都可能导致冒犯和歧视。而一旦媒体嘲讽的是应该特别受到尊重的对象，问题就更加严重。
案例一：BBC调侃两遭核爆幸存老人引抗议
2011年2月3日，英国广播公司(BBC)电视台承认，因其2010年12月17日播出的搞笑猜谜节目《QI》将1945年在日本广岛和长崎两度遭遇原子弹爆炸、2010年1月4日去世的日本老人山口疆调侃为“世界上最倒霉的男人”而引发抗议，节目主持人斯蒂芬·弗莱和节目嘉宾纷纷做了调侃。在遭到日本驻英国大使馆等抗议后，BBC做出道歉，主持人弗莱取消赴日本拍摄另一部纪录片的计划。
日本舆论为什么抗议BBC节目？原来，活到93岁的山口疆是一个传奇。他1916年3月出生于日本长崎县，8岁时母亲自杀，14岁时父亲破产。中学毕业后，山口疆进入三菱造船厂工作，担任船舶设计部制图师。1945年8月6日早晨，美军在广岛投下一枚原子弹，导致广岛市14万人死亡。当时29岁的山口疆和两名同事在广岛出差，他们正前往车站准备返回长崎，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印章，于是返回工作地点去取。就在山口疆往船厂码头方向走时，在距离爆炸中心3公里处遭遇原子弹爆炸。等他反应过来，上半身左侧遭到严重灼伤，皮肤溃烂，头发也被烧光。从那一天起，山口疆的左耳开始失聪。他找到一处掩体短暂休息，然后找到了两名同事。
当晚，山口疆等人在广岛市中心留宿一夜，第二天搭乘火车准备回长崎。8日中午到达长崎，进入公司附属医院接受治疗。9日，他回到公司报告广岛之行的结果。上司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话，怀疑地说：“不过区区一枚炸弹，就能让广岛这样的大城市全部摧毁？我不相信。你是不是被炸坏了头？”上司的话刚说完，美国向长崎投下了一枚原子弹，造成长崎7万人死亡。山口疆并没有受伤，但由于此前的伤口，发了一星期高烧。
日本投降后，三菱重工造船厂被新政府查封，山口疆为了养活家人，开始为驻日美军海军陆战队第五大队做翻译。之后，山口疆又做了7年中学英语老师。20世纪60年代，山口疆又回到重新开工的三菱重工做坦克设计师，直到退休。在其出生6个月便遭遇核弹爆炸的次子2005年因癌症去世后，山口疆开始向人们讲述他的核爆受害经历。
2006年7月，90岁高龄的山口疆主演了纪实电影《双重被爆》，向人们诉说核弹爆炸的残酷，并呼吁废除核武器。8月3日，《双重被爆》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上映。上映当日，他亲自到联合国发表演讲。他说：“我是为了说话才活着的，想在死前把话说完。虽然说有二就有三，但是我不想再经历第三次原子弹爆炸。”随后这部电影在世界各国屡次巡演。2009年3月，他成为首个被日本政府认定的躲过两次原子弹爆炸袭击的幸存者，可以获得政府赔偿，包括每月津贴、免费医疗检查和丧葬费用。
案例二：《海啸之歌》嘲笑死者辱没华人引众怒
雅加达、曼谷当地时间2004年12月26日7时58分55秒，北京时间8时58分55秒，印度尼西亚附近发生九级大地震及其引发的海啸，震中位于印尼苏门答腊以北的海底。印度洋大地震引发高达30米的海啸，波及范围远至波斯湾的阿曼、非洲东岸索马里及毛里求斯等国，造成巨大灾难：印尼238,945人死亡，斯里兰卡30,957人死亡，印度16,389人死亡、泰国5,393人死亡（其中，外国人超过1,000人）。
印度洋海啸发生20多天之后，美国纽约曼哈顿一家有人气的广播电台因丑化海啸灾民而激起公愤。从2005年1月18日起一连三天，纽约“热97”调频电台（Hot 97，正式名称WQHT-FM）在《琼斯小姐早间》（“Miss Jones in the Morning”）节目中，播放了非洲裔主持人塔莎·琼斯先领唱、接着是4名男女合唱的所谓的《海啸之歌》（“Tsunami Song”），其中，第一天就两次播放。《海啸之歌》又名《艺术家联合支持印尼》，是对1985年全球艺术家联合支持非洲活动中，由迈克尔·杰克逊和莱昂内尔·里奇领衔的47位美国艺术家合唱灌制的杰克逊单曲《爱心无国界》的恶意戏仿和亵渎。《海啸之歌》歌词如下：①
（领唱）
曾几何时，阳光普照，
我去海滩，晒成棕色。
然后我知道，海浪20英尺高，
汹涌而来，家亡国破。
突然之间，你听到中国佬在呼号。
大浪之中，无人存活。
非洲人淹死了，小中国佬卷入波涛。你听到上帝在大笑：“你们这些母狗，游啊。”
（合唱）
你晕头转向。这就是海啸。
你最好快跑，抱头鼠窜。再去找你妈咪。
我刚见她漂过，被一木穿脑。
你的孩子嘛，只好卖身为奴。
听到《海啸之歌》之后，节目中一位韩国裔员工当即表示抗议：“这首歌严重冒犯了我，我要退出。”琼斯不以为然地说：“你可能因为亚裔身份而有优越感，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数千名听众打电话到“热97”电台表示抗议，要求解雇琼斯和有关员工。许多美国华人组织、亚裔团体和纽约市议员发表声明，谴责该电台煽动种族仇恨，并敦促美联邦通讯委员会处罚该电台及其母公司。
在亚裔团体和社会各界的压力下，美国第三大移动通信运营商Sprint和麦当劳等节目赞助商中止了赞助。2005年1月26日，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谴责了《海啸之歌》。②该电台的母公司埃米斯通信公司负责人里克·卡明斯同日宣布，将琼斯及其6名助手无限期停职。该公司责成节目7名员工捐出一周薪金，赈济海啸灾民。卡明斯说，播出侮辱海啸遇难者歌曲的行为无论从道义，还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包括琼斯在内的相关人都对此深感羞耻和抱歉。
非洲裔主持人塔莎·琼斯1969年生于纽约，毕业于锡拉丘兹大学音乐专业，主修古典音乐。1994年发行两首单曲，不久进入电台。她在1998年出专辑，还演过电影，自传《你见过琼斯小姐吗？》曾是兰登书屋的畅销书。成为《琼斯小姐早间》主持人之前，她为“热97”电台报道音乐界八卦新闻。2008年1月，她与“热97”的合同到期，转任费城“动力99”电台早间节目《琼斯小姐》主持人。2011年11月被解雇，原因是在当地女商人特雷茜·帕森提起的诽谤官司中落败。当年10月19日，在节目的一个环节“琼斯在早间”中，打进电话的人和琼斯都犯下错误，将帕森误认为一位母亲和曾殴打多名少女的费城一家日托中心老板。2012年1月，她自创一家娱乐网站。③
案例三：别斯兰恐袭后电视节目竞猜死者人数令舆论大哗
2004年9月1日上午9时30分左右，一群头戴面罩的武装分子突然闯入俄罗斯南部北奥塞梯共和国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将刚参加完新学期开学典礼的约1128名学生、家长和教师赶进学校体育馆劫为人质，并在体育馆中及周围安放了爆炸物。俄罗斯军方包围了学校3天试图解救被围困的平民和学生。事件导致了326名人质死亡，成为俄罗斯最严重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
在人质危机期间的9月6日晚9:30，央视四套（国际频道）《今日关注》节目却在播出的人质危机报道中利用遇难人数搞了一次有奖竞猜，这令观众和网民舆论大哗。不久，俄罗斯方面提出了抗议。
9月8日，有媒体询问央视内情。“据知情人透露，确有此事，台里已经进行了内部通报批评，各部门都通报了这件事。通报明确表示：这件事的责任在值班编辑，属于严重错误，说明当事人缺乏政治头脑。”“据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与移动、联通的这种合作是一种商业行为，在央视的栏目中很普遍。这条信息是在晚上9:30左右播出的，一般栏目的编辑会在晚9：00左右最后确定有奖信息，比如像新闻、滚屏的文字，然后拿给总编审查，总编确定后才能播出。出这个差错完全是因为当天的别斯兰人质事件非常紧急，节目制作很赶，所以编辑没有给总编看，就播出了，造成这种错误。”
“这位知情者还透露，其实做电视节目，尤其是直播节目出差错很正常，像在奥运会转播期间，时间更赶，出个重复画面、声音画面不同步是经常的事。目前对责任人的处理还没有确定，但据央视内部工作人员表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也避免不了，而且很可能总编看了这个消息，没当回事，结果出了娄子。其实很多时候，时间来不及，就说一声或者干脆不说已经成了惯例。”④
9月14日，央视在宣传例会上通报批评《今日关注》，并传达了以下内容：“此举引起了外交部、中宣部、广电总局的高度重视。信息通报中一篇《央视四套借人质事件发财》的文章引起了中央领导的注意，在电话中亲自过问此事，责令相关部门进行严查。”与会者表示，央视召开多次会议进行自我检讨，研究惩处意见，最终《今日关注》两名制片人被免职，其中一名在台里工作了6年的制片人可能还会被开除。……另外，当班编辑不以滚动字幕为新闻，没有将节目送制片人审批就播出的行为属于严重失职，给予开除处分。⑤
对案例的简要分析
BBC在国际上素享盛名，作为世界上第一家和当下最大的公共广播电视机构，它因相对独立于政府和资本而成为媒体制度创新的样板，其新闻节目质量上乘，经常成为各国同行学习效仿的楷模。案例一中BBC主持人的行为，只是程度很低的调侃，要是放在曾直接受到日本侵略的亚洲其他国家，恐怕不会有道歉之举。但是，BBC的世界性声誉以及英国作为文明国家和二战战胜国的形象，迫使自己作出道歉。这个案例告诉我们，即便是对历史上侵略战争发起国的民众，也不能随意取笑。何况，原子弹袭击中九死一生的山口疆先生后来致力于倡导反战和废除核武器，不但在日本，而且在世界上享有声望，生前就受到中国等多国媒体的报道，在受到取笑时已是年过九旬的老人。了解到这些，就不难理解，BBC的道歉是必须的。
案例二不消说是严重的不折不扣的媒体失德行为，与案例三一样，由于其恶劣的国际影响而具有典型的警示意义。迈克尔·杰克逊等人那么好的一首赈灾爱心歌舞，被糟践成了嘲笑辱没东南亚大海啸受害者的《海啸之歌》，令人不齿。况且，节目主持人自身也是一个少数族裔。尽管海啸的受害者与被“热97”电台嘲笑的所谓“非洲人”和“小中国人”不相干，但是这种不乏恶毒的戏仿受到美国华人和其他人士的愤怒声讨和商业抵制，就不足为奇了。
央视作为国家电视台，在处理国际题材时通常比较小心谨慎。而案例三显然是一个反例，它反映的央视“竞猜门”，除了“竞猜快感”，媒体牟利的目的昭然若揭，引起国际抗议也是咎由自取。央视自称新闻和广告等商务分开，但是这种类似于台湾的“业配新闻”或“置入性行销”行为涉及的营销部门未见有人受到处罚，反映出此类媒体内容生产中更深层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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